八皇子挪到衛靖的面前，按住衛靖的肩膀道：“怎麽會回不去呢？你相信我好嗎？我去求父皇，我總會娶你進門的。”

衛靖嘲諷一笑：“天家如何會要一個已經不潔的兒媳婦？”

八皇子也沈默了，他知道，衛靖說的是事實。

衛靖悵然地嘆了一口氣，說道：“我若是最開始遇見的人是你就好了。”

她的意思很明顯了，如果一開始，她遇見的人是八皇子的話，悟空也好，她也好，八皇子也好，都不至於是這個下場了，是她害了這麽多人。

“衛靖，我只想問你一句。”八皇子的神情悲愴起來。

“嗯，你說。”衛靖回答。

八皇子說道：“先前，你答應嫁我，可是真心的？”

衛靖點了點頭：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，這是我，也是你，也是悟空，於公於私最好的選擇，對不起，我沒想到會這樣。”

八皇子半晌沒有做聲。

“你走吧！”衛靖背過身說道，“是我對不住你，你會有一個好妻子的。”

八皇子依舊沒有答話，在衛靖幾乎就要僵持不下來的時候，他終於是挪動了腳步，回了皇宮。

八皇子一進來就直接對林婧娥表明態度：“孩兒曾發過誓，今生只娶衛靖一人。”

“糊塗。”林婧娥憤怒道，“這都什麽時候了，你一心只有兒女私情。”

“母妃，你該明白的，孩兒喜歡衛靖。”八皇子充滿倔強道，“母妃，我們也需要衛家，不是嗎”“

“孽緣啊！”林婧娥氣得顫抖道，“我怎麽生了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兒子。”

八皇子撲通一聲跪下：“孩兒心意已決，母妃莫要阻攔，孩兒現在就去找衛靖，衛靖是被人陷害的，孩兒要與她一同進宮告訴父皇，除了衛靖，孩兒不願再娶別人了，一心只願同衛靖長相廝守。”

他說的真心話，想扮一個草包皇子，從來都是不容易的，他遭遇過種種冷遇，可從一開始，只有衛靖看他的目光是清澈的，是沒有任何輕視的。

八皇子意志堅決地迎視林婧娥的目光，就好像不論什麽事都無法將他和衛靖分開一般。

可惜，命不由人這句話，終究是一語成讖。

“混賬東西。”林婧娥一巴掌打在八皇子臉上，“我生你是為了什麽？就是讓你為了一點兒女私情，置你我於不顧？你好好想想，京中好千金不止衛靖一個，這京中的好兒郎也是不止你一個，她衛家的女兒，過了這一陣子，那個和尚被處死後，你還擔心她嫁不出去？你就當真沒想過？衛靖名聲已毀，皇家如何能夠容得下她？你執意要娶她，才是把她往黃泉路上送。”

“為什麽？母妃。”八皇子失魂低喃道，忽地咆哮出口，“為什麽？我不甘心。”

林婧娥心疼的看著八皇子，正欲上前，被侍女拉住了，她霎時就意識到，在這件事情上，她決然不可以心軟。

林婧娥冷冷一笑，坐在八皇子跟前：“為娘今日就告訴你為什麽，衛靖這件事，定然不簡單，這其中你父皇是否有參與，為娘不敢私自揣測，但是衛靖是你父皇替老九物色好的人，他不願意由你來娶了衛靖，你明白嗎？”

八皇子心中一寒，這就是帝王的私心啊！是啊，皇帝又如何允許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，娶了大司馬家的千金。

他心寒得不知道能說什麽！是啊！除了權傾朝野的人，如何敢設計衛家，又如何能夠讓衛家連查都不敢查。

即便嫁給他八皇子的不是衛靖，也定有旁人，終究只是會和衛靖這兩個字無關。

林婧娥亦是恨自己不曾想到這個事情，才會讓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局面，若是她能早點明白，趁早斷了兩人的心思，現在是不是會好一點？

“同樣是父皇的兒子，父皇怎麽能這樣絕情。”八皇子的神色無比絕望地說道。

林婧娥嘲諷一笑了：“因為你不是皇後的兒子，莫說是你了，就是寧王，若不是有太後，他又能好到哪裏去呢？我們娘兒倆命不好，孩兒啊！你要學會認命，你明白麽？”

林婧娥苦口婆心地說著，卻換來八皇子不住地搖頭，他不明白，他是真的沒有奪嫡之心的，為什麽要這樣不肯放過他，為什麽要毀掉他最珍貴的東西？

在他的父皇心中，除了老九之外，他還能容得下誰？

“母妃。”八皇子突然冒出一絲希望，“若我向父皇發誓，今生只是輔佐老九，絕無二心，父皇是否會願意放過我和衛靖？”

林婧娥不假思索拒絕，恨鐵不成鋼道：“你怎麽這樣過糊塗呢？你父皇決心把這個皇位留給老九，就不會讓你別的兄弟有機會，你裝出來的樣子他又何嘗是不知道，只是他見你沒有什麽動作，所以不曾對你做什麽，但是，這也不代表他真的相信你，你且看著吧！等太後仙逝，寧王比你好不到哪裏去的。”

“母親……我……”八皇子不知如何回答。

“孩兒，你是否記得，你小的時候，你父皇帶你去探視黃河水災的難民，你是怎樣說的。”林婧娥問道。

八皇子閉上眼，沈痛地一字一句道：“孩兒將來定要掃凈天下貪官汙吏，給我大夏朝皇帝一個清明的江山，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。”

“原來你還記得。”林婧娥冷冷笑著，“但是你可知，你當年也沒有奪嫡的心思，你說出這句話時，你父皇就已經開始忌憚你了，木秀於林必摧之。”

“可孩兒……可孩兒如今想要的，只有衛靖……只想給她一個未來。”八皇子還是不改初心道。

林婧娥看著這個局面，亦是心疼不已，她對衛靖，也的確是發自內心喜歡的，只是……一個衛靖，終究比不上她們母子的沈家性命的，她不能讓一個衛靖就徹底毀了八皇子。

林婧娥的態度終於是軟了下來。

“孩兒，母親求你。”林婧娥跪了下來，“孩兒，你是母親唯一的孩子，若你這樣，你讓為母再怎麽活下去？你知道母親過得有多麽不容易的，母親還等著你將來接母親到你府上頤養天年的。”

“母親，母親，你快起來。”八皇子慌了。

林婧娥淚流滿面的搖頭：“若孩兒你不答應我，我今日便就在此長跪不起。”

“母親你何苦這般苦苦相逼，阿香，你幫我勸勸母親吧！”八皇子急切地將目光轉向了林婧娥的侍女。

阿香看著八皇子，亦是一起跪在林婧娥旁邊：“奴也在此求您了，殿下，你該懂事了，娘娘一直是真的不容易啊！你真要將奶奶姑娘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毀於一旦嗎？殿下您冷靜想想，皇上本就忌諱衛家，皇上的性格，您不是不知道的啊！”

“母親，阿香……你們都起來啊！”八皇子的話充滿著無奈，阿香的如同魔咒在他耳邊回蕩，‘皇上會怎麽對待衛家，對待衛靖。’，他自己如何都好，只是，他怎麽能讓自己對衛靖的感情來害衛靖呢？

八皇子一滴清淚劃過臉頰，閉上眼，沈重道：“我答應你們，我……我不會任性了。”

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從小林婧娥就教他八皇子這句話，可是，又有誰知道，只是未到傷心處。

要他八皇子放棄一生摯愛，竟是這般難，這般痛。

阿香扶著林婧娥相繼起來，林婧娥擦了擦眼淚，她自己的兒子，她何曾不知道他的心思，只是她除了顧全大局，別無他法。

八皇子如癡如怔的起身，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走。

“站住。”林婧娥發話道，“你要幹嘛！”

八皇子身子一頓，輕聲道：“去找衛靖。”

那句話，那樣輕，輕得就好像是如浮塵，如他和衛靖的命運一般，只得在這塵世裏飄零。

他的父皇何其狠心，不能為他所用的，他就可以這樣不留情面地毀掉。

他倒是願意自己沒有生在皇家。

“不許去。”林婧娥不容置否道，“若你還認我這個母親，你就給我回來。”

“母親，不要再逼孩兒了。”八皇子的語氣中充滿著痛苦。

林婧娥楞了楞，她也不知道怎麽辦，她只求八皇子可以早點斷了對衛靖的念頭，聽皇帝的安排尋一門親事，那樣，對雙方都好。

“讓他去吧！”阿香頗為悵然道，“娘娘，讓殿下去做個了斷也好。”

阿香回眸做輯：“娘娘，倘若您不放心，奴可以跟著殿下一起去的。”

林婧娥出神的看著外頭的雨，搖了搖頭道：“我攔得住他嗎？”

林婧娥無奈地看著八皇子點頭。

八皇子想也沒想就沖向雨中，小廝在後面跟著，不住的嚷嚷：“殿下，傘啊！”

八皇子不顧一切地沖向衛家，滿門榮耀，卻是風雨飄搖的衛家。

衛家家丁見八皇子這個樣子，也知道是八皇子，就忙的請了進來，說要去稟告衛夫人。

誰知八皇子二話不說就推開家丁，沖向衛靖的園子。

“小姐……小姐……八殿下來了。”侍女推了推衛靖，侍女愈發不明白了，這都什麽時候了，衛靖還看得進書，就像沒聽到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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